釋迦牟尼佛和孔子差不多都是出生在周朝時期,佛教是在東漢時傳到中國來的。經、律、論被譽為佛教的三藏經典。經是由佛講述後人記載下來的;論是菩薩根據自己修行的心得編寫的,如《大乘起信論》、《大智度論》等;律就是戒律,如比丘戒、沙彌戒、比丘尼戒等。三藏經典博大淵深,像海洋一樣難於探測。
佛教最初傳到中國的是禪宗(禪宗是佛教至高無上的正法門,淨土宗是橫超三界的方便法門)。禪宗可分為外道禪、小乘禪、世間禪和大乘禪。比如現在做氣功的人,為把身體氣脈打通,練氣打坐,目的在氣上。這樣帶異計而修者就是外道禪。「異計」就是不是為了了生死,而是求其他的目的。比如:讓我們的身體健康些,長壽些。更有甚者是為了得到神通,來炫耀自己,獲得點名聞利養等等。這些都是帶異計而修的,都是外道禪。如果是為了了生死,但只懂得色身無我,以偏空之理而修的是小乘禪。因為他法執未除,執著佛性七大種性(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、根、識)當中的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種性為我,是為法我,叫做法見未除。這種以偏空真理而修者,是為小乘禪(「偏空真理」有的字典稱為「偏真空理」,即偏執我空之真理而不知法亦空,若悟我、法二空,無可執取,則空有雙融而代偏空矣。此種偏見亦可說為「我空偏真」之理)。以四禪八定的禪法而修者,是為世間禪。假如明白了人法俱空,人我沒有了,法我也沒有了,以此而修者,是為大乘禪。當然沒有法我,不是說沒有法身,而是說法身的四大種性也不執著。就像我們人有眼睛、耳朵、鼻子、嘴巴,既不執著局部的感官,也不住執整個身體。我們的法身本來就具足地、水、火、風這四大種性,但不可執著這四大種性為我,一有所住,就是法有我。學大乘禪的人悟人、法雙空,毫無偏執。了人無我,可了分段生死;了法無我,則了變易生死。分段生死就是六道輪迴的生死。以每次生死皆有個身形,在世上生存一段時間。人有人身,馬有馬身,狗有狗身。這個身體生存就是生,壞了就是死,這就叫分段生死;變易生死就是我們的思想一生一滅,變化無窮。了了六道輪迴的生死,叫了分段生死。了了思想變易的生死,叫了變易生死。一切法根本不可得,認為有法可得,法有真實受用,那就是法見未除。就是法有我,就不能了變易生死。所以羅漢是證偏空真理。而證入人法都空的真理就是菩薩。再進一步,就是認識到我們的法身(就是能夠見、能夠聞、能夠嗅、能夠觸、能夠知的覺性)與諸佛無二無別,用這個真理來修的,就是最上乘禪。修此禪者,須時時刻刻觀照,一點妄念都不起。妄念一起,就把它化空,不跟著它跑,任何境界變現在前也不為所動,久久地這樣鍛煉下去,就會將身心、世界化空,而親證本來佛性。當然一下子做不到,這個念頭才息下來,那個念頭又來了,須要不停的與它鬥爭下去。在起念時,我們要看見它,不跟它跑,不理睬它,它有一百個起,我有一百零一個不理不睬,在這樣不理不睬的鬥爭當中,念頭就不期然而然的化掉了。當你一念不生時,忽然「唰—」的一下,就能所雙亡,根塵脫開了。當下身心(就是思想)、世界與虛空,一齊消殞無存,天真的佛性也就歷然現前而親證本來了。如此修習,就是無上的、最高的「大乘禪」!達摩祖師傳給我們的就是這種禪。前面幾種禪,趣入雖有門戶次第,然如能一門深入,虔誠修習,皆得功用,不可輕視蔑棄也。達摩未來之前,行者都是修「四禪八定」的禪法,成道的人很多。唐、宋以來,大都修達摩祖師的所傳的祖師禪,因我國固有的儒教與道教的高深文化,集合達摩所傳的禪法,釀成獨特的禪風,因之證道的人更多。這些都有歷代相續的,真實的歷史記載,可以追蹤查考。
達摩所傳的祖師禪不立文字,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。就是直接告訴我們什麼是佛。那時候人的根性好,只怕不知道,一旦知道了什麼是佛,就會綿密保護,不讓習氣沾染上去。時時觀空不再著相,用不了幾年就能成就,快得很。所以達摩祖師所傳的頓悟禪非常好,用不著怎麼修法,因為我們本來是佛,就是我們不知道。比如六祖大師指示惠明說:「不思善,不思惡」一切放下,什麼念頭都不動。「惠明良久」,就是停到那兒不動了。不動的時候一念不生,六祖大師就直接指示他:「正與麼時,那個是你明上座本來面目。」就是正在這個一念不生的時候,你不是木頭石頭(木頭石頭沒有知覺)而是了了分明,「那個」就是你的本來面目。這就是直接指示,多好啊!後來人不明白這個道理,「那個」就變成了「哪個」了。「哪一個是你明上座本來面目?」就成問話叫你去參了。就像猜謎一樣:哪一個?哪一個?其實六祖大師不是這樣問的,他是直接指示。就像于岫大夫問紫玉禪師:「如何是佛?」禪師就喊他:「于岫大夫!」大夫答應道:「唉」。「即此是!」紫玉禪師說。就是答應的這個就是。於是于岫大夫就開悟了。多麼簡單痛快啊!那麼于岫大夫是不是真正開悟了呢?腳跟是否點地呢?後來藥山禪師(即石頭希遷的徒弟)想考考于岫大夫就說:「哎喲,恐怕大夫埋到紫玉山中去了。」于岫大夫聽到之後想:是不是我悟錯了?趕快又去參拜藥山說:「請大師開示?如何是佛?」藥山也是這樣喊他:「大夫!」于岫大夫答應道:「唉!」這回藥山換了一句話問:「是什麼?」于岫大夫,「噢—」這次他真的開悟了。紫玉禪師說:「即此是!」就是告訴于岫大夫這就是佛。藥山反問:「是什麼?」也是告訴于岫大夫這就是佛了。這些都是直接指示。後來就不行了,因為後來人根陋劣,你這樣直接告訴他,他反而不以為奇。就像祖上遺下的財產一樣,不是自己血汗掙來的就不當一回事,濫花濫用。如果直接指示他,他還說:「這就是佛呀?那怎麼沒有神通,沒有辯才呢?恐怕不是吧。」他就不能承當,更談不上保任。所以禪宗到後來就變成起疑情參話頭了,直到現在就參一句死話頭:「念佛是誰?」參幾十年都得不到消息。因為根本起不了疑情。參話頭是要起疑情:念佛究竟是誰念的呢?是我念的,那麼什麼是我呢?身體是我嗎?身體是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假合,假如我們一口氣不來了,肉身實體沒有爛掉,那時為什麼不能念了?所以身體不是我。思想是我嗎?思想是外界客觀環境在人腦中的反映。沒有外界客觀環境就沒有思想,所以思想也不是我。那麼「阿彌陀佛」這句佛號究竟是誰念的?要把這個問題的答案找出來,就要起疑情。因為疑情一起,一直思索這個問題,究竟是誰?這樣就把思想妄念割斷了。思想被這個疑情抓住,就不會胡思亂想了。不然我們妄念多端,一分一秒都沒有停止過。即使是睡著了也沒有停止的時候,還是妄念多端,亂夢橫生。所以禪宗人說的:「大疑大悟,小疑小悟,不疑不悟。」就是這個道理。因為疑情不起,思想總是在動,就抓不住,就不能深入禪定,妄心就息不下來,本性就不能現前。因為真心都被妄念包裹著看不見了。我到過幾個寺院,看他們在那裡念念有詞:念佛是誰,念佛是誰,……。哎!真糟糕,他們沒有起疑情,在那裡念「念佛是誰?」還不如念阿彌陀佛好呢!念阿彌陀佛還有佛號的果地感應,還有佛所有因地發心功德的加持,比念「念佛是誰」要得力的多。
現在是末法時代,佛法衰微,大家都不肯好好的用功修法。現在的禪宗說起來真淒慘,所傳之法,都不是自己親自證到本性後,再傳給他人,而以法卷代傳。就像我們畫圖畫的畫卷一樣,用一張長長的畫紙,在上面寫上四個大字:「正法眼藏」。然後寫第一代祖師是誰,第二代祖師是誰,第三、第四……傳到我這兒現在是第三十四代,我傳給了你,就寫第三十五代,把這卷子傳給你,就算是把法傳給你了。傳的人既沒有悟道,受的人也沒有悟道,大家就這樣糊裡糊塗地把卷子傳下去,就算悟道了,就算法有傳承了,這樣的傳接法,禪宗哪得不掃地?!
禪宗產生很長時間後,才出現了淨土宗。淨土宗是在東晉時,由廬山東林寺的慧遠法師設立的。當時,慧遠法師看很多人參禪不對機,就設了兩個佛堂:一個是禪堂,一個是依據三經(即《阿彌陀經》《無量壽經》《觀無量壽佛經》)設立的念佛堂。讓參禪不對機的人入念佛堂,於是就產生了淨土宗。淨土宗比較方便,借佛的慈悲力量接引,橫超三界,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但要真正做到一心不亂才行。關於一心不亂在淨土宗裡橫起紛爭。有些人說:「我們全仗佛力,不要一心不亂,散心念佛就行了(散心念佛就是一面嘴上念,一面思想亂動)。」還有的說:「恐怕不行吧!佛說要執持名號一心不亂,才能彼佛現前接引往生。」所以淨宗行人也有分歧。是不是要一心不亂呢?假如馬馬虎虎念佛就能往生,為什麼憨山大師還說:「口念彌陀心散亂,喉嚨喊破也徒然」呢?!所以我看還是需要一心不亂的。關於一心不亂也有深淺,分起來很詳細:有事一心,理一心,理事一心,事事一心。我們不講深的,講最簡單的,就是佛號要時時刻刻在心中念: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。遇到再好的境界也不樂而忘形,還是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;遇到再壞再煩惱的境界也不煩惱,還是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,心不動搖。這是事一心不亂。要能做到這樣才行。假如連這個也做不到我看生西方就很困難。因為佛不是跑到你面前來接引你。永明壽禪師曾在《宗鏡錄》中講:佛就好比是天上的月亮,在千江萬水中都顯現,我們的心就好比是千江萬水。一心不亂就像清水,阿彌陀佛只能在清水中顯現。假如我們的心污七八糟就像一潭渾水,佛就是來了你也見不到。因為大家都不肯好好用功,所以在現在的末法時代,連「普遍通行的淨土宗念佛法門也難方便實行了。」。淨土宗其實是很容易方便實行的,就是念一句佛號:「阿彌陀佛」。但為什麼又說:「難以實行」呢?因為現在的修行人不肯用功念佛,都是在裝模作樣,上上早殿,上上晚殿,敲敲唱唱就算功課做好了。這還是比較好的,差一些的,連殿也不上,只想做經懺掙錢。這樣修行有用處嗎?一點用處也沒有!念佛求生西方,要念到一心不亂才行。佛說:「欲淨其土,先淨其心;隨其心淨,即佛土淨。」心不清淨,與淨土不相應,是不能往生淨土的。佛在《觀經》中講,念佛法門有十六種觀法,最後一觀叫念佛觀。應該怎麼觀呢?就是念佛時,須「心念耳聞」,就是說念佛時,耳朵能夠清清楚楚地傾聽自己的念佛聲音。這種觀法,不是用眼睛看,而是用耳朵來觀照我們念佛的聲音。以耳根攝定意根,使其不生妄念而達到進入念佛三昧的目的。我們真能證入念佛三昧,當臘月三十日到來時,決定能生西。否則,就很難說了。因此,念佛須一切放下,靜靜地念:「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……」同時用耳朵靜聽自己念佛的聲音,才能攝心入觀。現在的人念佛不入觀,不肯照佛教導的方法來切實實行,所以收效甚微。大勢至菩薩教導我們:「都攝六根,淨念相繼。」就是教導我們念佛,須把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這六根,都攝在這一句佛號上。眼睛不看別的東西,耳朵不聽別的聲音(只聽我念佛的聲音),鼻子不聞什麼香臭,舌頭也不嚐什麼味道,不說話。竭盡心力,「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……」靜靜地一直念下去,自然漸漸息下妄心而安然入定。可惜現在淨宗行人不肯這樣做。說到「淨念相繼」這句話,意義深長,確實很難做到。因為不是照字面看起來那麼簡單,不是只靜靜地念這句佛號,就叫淨念相繼,而是很深的,像禪宗開悟後保任到家的功夫一樣。所謂淨者,要能所雙亡,根塵脫落才叫淨。就是念佛時能念的心、和所念的佛號,一時脫落,無能無所,廓爾清淨,才是一念淨。有念佛的心和所念的佛號,有能有所,這是相對的。相對的都是虛妄不實的。絕對的才是真的。唯有我們的佛性是絕對的。你現在念佛,心、法、佛號都是相對的,所以這不是淨念!要等念佛念得入定了,念得能所脫掉了,就像我們修心中心法一樣,持咒持到最後,「啪—」脫掉了,法沒有了,人也沒有了,心也沒有了,世界也沒有了,都空淨了,但靈知了了,這才是一念淨!一念淨就是一念相應,這一念就是佛。一念相應一念佛,念念相應念念佛。念念都是如此不動,念念都是佛,這才叫做相繼不斷!你們看這是何等的功夫啊!講到「相應」,還有靜中的相應和動中的相應不同。靜中相應,就是我們打坐的時候,能所雙亡,打開了本來,與佛相應。但下座動中又忘記了,跟著外境跑了,就不相應了。所以這只是靜中相應,動中不相應還是不行。功夫須做到動靜一如,動中不跟境界轉,仍然是了了分明,如靜中一樣才行。「相繼」就更難了。相繼就是繼續不斷,就是不問動靜,時時如此,不只是一時如此,而他時如彼。因為我們舊習深重,打坐用功,常是今天能脫開,明天又脫不開,要等多少天後才脫一次,以後不再脫開,那是瞎貓踫著死老鼠,非但不是相繼的功夫,也不算開悟。縱然功夫增進,靜中能相繼了,動中有走著,還不能算相繼成片的功夫。真正的相繼,須動中也如靜中一樣相繼。就是在做事時盡管在做,卻等於沒做,絲毫不住著。做過之後,更沒有絲毫做的痕跡。做到這樣動靜一如的相繼,才叫淨念相繼。禪宗功夫也是要做到這個地步才叫打成一片。參禪打開本來之後要進一步保任,長養聖胎,使他發育長大。保任功夫是兩個階段。保就是保護,就是當我們打開本來了,認識了法身,要嚴密地保護他,不讓他粘染物境而停滯不前,須時時照看他而不忘記。等保護圓熟了,就不須再保。放任他,獨立自主而無犯觸,以法性本來如此,非有意做作。功夫做到動靜一如的相繼功夫,非但淨就是禪,禪就是淨,禪淨不分家。就是儒教孔夫子最後也說:「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。」可見功夫到家,是不分什麼宗派的。有些不懂佛教真理的人,總在分別說:「你是禪宗,我是淨土。」其實不相干。又有些人分別說:「淨土好,穩妥;禪宗不好,危險!」不知道都是一樣的。你說禪宗危險,是你不竭盡心力修行故。你不專心致志的念佛,淨土也一樣危險。不見蓮池大師道:「念佛者多,生西者少」嗎!你說淨土好,禪宗也一樣好,六祖大師以來,見性了道的人,不是也很多嗎?!所以大家不要互相誹謗了,法都是好的。就看這個法是否適合你的根器,適合根器就是好法。另外,人們之所以有分別,是法沒有修圓滿,死守在一門,著在一點上,才生出差別見。如真正打開來,見到本性,就圓滿了,就知道各宗都相同而無異議了。所以說我們心中心密法,就是禪宗,就是淨土,和中國的十大宗派,沒有點滴分別,只是在下手用功時有些不同罷了。我們心中心密法所講的道理,和禪宗完全一致,也講打開來見到本性後,了見、思二惑,圓滿三身四智,更講心淨佛土淨,發願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並且更進一步,可隨願往生其他諸方淨土,不是只能往生一個淨土。所以我們心中心法既是禪,又是淨土。但真正實行起來是要專心致志的用功,不是說說即能辦到的。其實淨土宗也是如此,也須一心精念佛號,不可懈怠。但現在人講的淨土宗與淨土原意大相徑庭,非但念佛不入定,連念佛三昧也不要,甚至說不念佛也不要緊,只要耳聞一句佛號,即能往生西方。把淨土宗糟蹋、破壞得體無完膚,真是披著佛衣的逆種、魔子,這種人不下地獄、受刀山油鍋之苦才怪!淨土宗本有「十六觀」、「念佛三昧」、「般舟三昧」等等修法,可見須行人認真修習的。修「般舟三昧」要一天到晚走著或站著念佛。不許坐,不許睡。這是很辛苦的,很難做到。所以本書說:「普遍通行的『淨土宗』念佛法門,也難方便實行。」這話講得很有道理,是很難實行。所以到臨命終時都是亂七八糟。捨報安詳,一心不亂,更是做不到,因為他沒有好好修行。能夠安安穩穩的,一點無罣礙走掉的人,當然是有,不能說一個都沒有,只是很少很少了。我曾見過一位老太太,她是接受救濟的,生活很苦沒有錢。那時候,政府每個月只給她八塊錢。她只有到菜市場拾一點菜葉吃。在熱水瓶裡放點剩米飯,到開水房要點開水一脹,變成稀飯喝喝。她一天到晚念佛:「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」,提前一個星期就知道自己要走了,這就是預知時至。她告訴那個開水房的人說:「今天我泡過了,明天就不來了。」開水房的人問她:「你要到哪裡去呢?」她說:「唉,我要出遠門了。」以後一個星期大家都沒有再看見她。有人說,這個老太太晚上進屋,就沒有見她出來過。於是,把她的房門破開一看,老太太已坐在床上坐化了。這就很好啊!
由此可見,淨宗行人還是需要一心不亂才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而禪宗人要做到斷惑證真才能證成佛,才能了脫生死。斷惑證真就是要把見惑、思惑、無明惑都斷除而證見本性。開悟就是已經見到本性,但只是剛到法身邊,了了見惑(就是知見)。知見正了心就不會再動搖了,但思惑(就是思想)還未了,對境還要生心,分段生死就不能了。所以淨土宗常說禪宗這一點不好:「禪宗人參禪雖然開悟了,也不能了生死。還是淨土宗穩妥,「但得見彌陀,何愁不開悟」,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就證到阿鞞跋致,一生補處(就是證成等覺菩薩),不再六道輪迴了。」禪宗是有很多人得到一點知解就以為開悟了,實際功夫並沒有跟上去。有些人用功打開本來見到本性,那也只是初到法身邊。就像剛剛登上舞台的邊緣,還沒有到舞台的中間呢!要繼續努力用功,心裡徹底空淨了,才能真正證悟。所以要在境界中鍛煉身心,達摩所傳第二代祖師神光大師,就是在妓院酒樓裡鍛煉身心。別人說他:「你是個和尚,怎麼還往妓院酒樓裡跑?」他說:「我到這裡是來煉心的,看看我的心還動不動。」所以這才是煉真功夫。當然淨土宗人把禪宗說的這麼不好也不對,因為這樣一說別人就無心學禪宗了。其實禪宗的立足點和淨土宗不同。禪宗假如真的見到本性,縱然習氣未了,也只需七升天上七到人間就能了了。他會上向上升進,不會再到三惡道中,這就很好啊!現在有人講:「五祖戒,草堂青。」意思是說五祖山的戒禪師雖然開悟了,但並沒有了生死,再投胎就是蘇東坡。並說蘇東坡娶了幾個老婆,也不能出家修行。其實蘇東坡還是不錯的,他並沒有忘記修行。他是又修道又修佛,也很用功啊!他做了很多詩詞歌賦都是與佛法有關的。據說他再轉身投胎就是憨山大師了,這不是很好嗎?!所以禪宗有禪宗的不同,不要再彼此誹謗,應當互相贊嘆才好,因為各有各的緣份,各有各的根基。就像我們吃東西,你喜歡吃甜的,他喜歡吃辣的,各有所好。所以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。
佛在世時就預示,末法時代只有淨土宗和密宗最應機。禪宗門風高峻,要上上根人才能相應,中下根人就不行了。現在禪宗都是法卷傳法,不是開悟傳法,有其名而無其實。真是遺憾、太可惜了!其實禪宗是佛教的正法門,其他都是方便法門。淨土宗簡易方便,橫超三界。密宗法門很多,但真正修大法的人很少,都是修求神通的法,來眩耀自己。例如,海燈法師在學佛前,是和他舅舅一起練武的,他舅舅是四川青城山的劍客。有一天,海燈法師在四川邊境看見兩個小喇嘛抽鴉片,就對他們說:「哎!你們還是和尚呢,怎麼抽鴉片,不學好!」一個小喇嘛說:「你別看不起我們。別看你有刀,有劍,我們念一個咒,你這刀劍就砍不破我們的手臂。」海燈法師搖搖頭表示不相信。小喇嘛說:「你不相信?等我抽完,讓你試試。」這個小喇嘛「呼呼呼」地把鴉片抽完,精神足了,嘴裡嘟嘟嘟念個咒,然後把袖子卷起來讓海燈法師砍。海燈法師開始不敢砍,只是用刀背輕輕一踫,「啪」刀被彈起來了。他又用了一點力,刀又被彈起來了。海燈法師想:咦?還管點用!小喇嘛說:「嗨,你用刀刃使勁砍,我這個法很靈的。」這次海燈法師用刀刃輕輕的一踫,「啪」刀又彈起來了。小喇嘛說:「你用勁砍,沒關係。」海燈法師這回用力一砍,「啪」刀又被彈起來了。這下海燈法師信服了,開始發心學佛法。海燈法師講他學佛的因緣就是這麼來的。所以宗喀巴大師看到密宗日久弊生,紅教的弟子們盡弄這些小神通,而不修習正法,把紅教弄得烏煙瘴氣。於是他去其糟粕,取其精華,整理教規,穿黃衣,另立黃教。現在密宗的派別很多,有紅教、黃教、白教、花教等。但目前學密法的人大部分都是為求神通,不是想了生死,走到斜路上去了,真可惜!其實我們修行到一定程度,自然會顯發神通,自然會六通具足。外道也有神通,但只有天耳通、天眼通、神足通、他心通和宿命通這五通。沒有漏盡通。漏盡通稱為道通,就是一點都不著相,煩惱都光淨了。只有佛才是六通具足,比如蓮花生大士就是肉體飛升成佛,威力神通不可思議。還有大勢至菩薩也是威力神通很大。就像我們心中心法修到一定程度就會有神通,但還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。因為神通是我們本來具足的,本來就沒有來處。只要不著相,一切放下,神通就會自然顯發,要去求反而求不到。
針對本密法,孫景風居士講:「聽聞的人,至少要明白『九乘教義』,具有瑜伽初步的智解,才能心印相合,融會貫通,事理無礙。」)這就要求聽到這個法的人要有相當的智慧才行(並不是阿貓阿狗都能聽得懂)所以在這裡我們先講一下密宗的「九乘教義」。「九乘」就是指外三乘,內三乘和密三乘(見下圖):
外三乘 就是顯教的聲聞、辟支佛和菩薩。主要講的是教理,讓我們明白怎樣才能修成羅漢?怎樣才能修成辟支佛?怎樣才能修成菩薩?如何才能證成佛?先要知道這些教理,然後才能精修密法。假如我們在修密法前,一點教理都不懂,修起來就很困難。就像我們要去一個地方,先要問清楚路該怎麼走,乘什麼車,然後才能出發。這樣就不會兜圈子走彎路。
內三乘就是事業部、行持部和瑜伽部,講的是實修的一些具體方法。事業部(又叫作部),就是一些息災增益的法。現在世上的災難很多,息災法可以幫我們息止災難(比如地震、火山爆發、水災、旱災等)。增益法可以幫我們得到某些利益:比如身體健康長壽,減少疾病,財產豐富,五穀豐登等。行持部就是指修初步的觀想法。修密法一般開始就是修觀想法。比如修「嗡、阿、吽」,就是用白光、紅光、藍光分別觀想頂部、喉部、心部。還有「頗哇法」,首先要從我們的下丹田觀想一個兩月壇城(像月牙一樣的叫兩月,月牙是向上彎,不是朝下彎,非常明亮)。從這個基礎上起一個脈管,下面小上面大,像一個喇叭口,直通我們頭頂的梵穴。要把這個脈管觀亮,看著像日光燈一樣亮,從會陰直通梵穴。這個脈管底下有一個明點,這個明點就像綠豆大小,比黃豆稍為小一些。月牙、脈管、明點觀亮以後,再用三字訣來修。先用「嘿」字。這個「嘿」字是從下丹田裡喊出來的。一喊「嘿」就把下丹田的氣都往上提,肛門自然就提起來了。所以密咒就起這個作用,字音鼓氣;把氣鼓上來,明點就由下面升到頂上了。但不能出去,一出去命就沒有了。這個明點就是第八識。這時候要觀想阿彌陀佛的一只腳(這就叫阿彌陀佛頗哇法)或者觀世音菩薩的一只腳(這就叫觀音頗哇法)踏在我們頂門梵穴上,明點就出不去了。「嘿」氣到了頂上,再用「嘎」字。「嘎」氣就下來了。大家可以試一試,「嘿」氣就上去了,「嘎」氣就落下來了。到最後要走的時候,就用第三個字,「啪」就出去了。比如,臨終要走時,先用「嘿」字把明點升到頂門,然後把阿彌陀佛(或觀音菩薩)踏在頭頂上的腳拿掉。最後「啪」頂開了,這個明點出去,就到阿彌陀佛或觀音菩薩的心中,就升到西方極樂世界了。這就是「頗哇法」。淨土宗裡面也有觀想法,在《十六觀經》中就講了十六種觀想法。瑜伽部就是指相應。就是說我們的心要和佛的心相應,心佛道交打成一片,做功夫要言行一致,就是相應。不是說的很多,做的很少,貪瞋痴還是重得很,那就不行。所以要上與佛,下與眾生,慈悲喜捨時時刻刻都相應才行。
密三乘就是指瑪哈約嘎,阿努約嘎,阿底約嘎。瑪哈約嘎(瑪哈是大,約嘎是瑜伽)是指通過持真言(即念咒)入定證入妙明境界。這個妙明境界就是指空、樂、明。空就是把身體化空,樂就是樂趣無比,明就是放大光明。按「四禪八定」的修法,到第二禪天是喜,到第三禪天就是樂,這種快樂是一種輕安寧喜,是世間的任何快樂都無法相比的。證入妙明境界,出現空樂明之後不能有所住著。住在空上就不能出空界,住在樂上就不能出欲界,住在明上就不能出色界。所以儘管證到妙明境界也不能住相,要歸無所得。阿努約嘎就是圓滿相應(阿努是圓滿之意),就是說佛性本來如此,本來就是妙明境界,任何眾生本來都具足空、樂、明,而不是由修法證得的,當一悟到:「噢!佛不是我們修法修成的,而是本來如此!」就開悟了。所以說道不是修,而是悟。阿努約嘎比瑪哈約嘎更高了一層。阿底約嘎就是大圓滿相應(阿底就是大圓滿)。就是說我們本身是佛,本來具足一切妙用,這就是大圓滿心要。虹光法,大手印法,還有我們的心中心法等都是大圓滿法。
「大圓滿」是密宗紅教最高的法,和「大手印」是一個法。「大手印」是修「大圓滿」的前行,藏文譯為「徹卻」(意為「立斷」)。大手印把我們的本性比做一個大手,儘虛空遍法界。比如孫悟空一個跟斗可以翻十萬八千里,但翻來翻去還是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。我們的心量就是如此之大,這就是我們的佛性。修「大手印」就是要證成三空相應,也就是要明心見性。三空就是指內虛空、外虛空和密虛空。內虛空就是指要把我們的身體化空。所以我們常說:修心中心法,身體沒有化空還有身體在就不行。外虛空就是指身體外的空間。密虛空就是指我們的本性,即佛性。我們的佛性本來是空,本來就沒有東西。沒有什麼男女老少,青黃赤白。但它又不是斷滅空,不是一點東西都沒有,而是明妙真心,就是妙有。妙有者,有而不有,不有而有,無相可見。所以它具有很大的功能,很大的能量。我們將內虛空、外虛空、密虛空化為一體時,就是一個大空。這個大空並不是一點知覺都沒有,而是了了分明,靈知了了。這就是徹卻界,即大手印。
大手印的三要素就是見、定、行。就是要做到見、定、行三合一。我們首先要見地正確,要明白什麼是我們的本性。知道本性是一切眾生都具有的,它不生不滅,不增不減,不垢不淨,不動不搖。這樣就知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是虛妄不實的,都是「因緣所生法,我說即是空」。我們只要把自己所執著的一切東西都放下,恢復我們活活潑潑的本性就成就了。所以見地正確就有了定力。因為我們知道外面的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都是假的,都是不值錢的稻草,就不再著相了。有了佛性這個大寶貝就不要外面的稻草了。我們最珍貴的佛性,在佛經上被譽為「摩尼寶珠」,能予眾寶。它能生出一切東西來。我們的心安定了,行為就能合拍,這就是瑜伽,即相應。假如我們說的是一套,做的是另一套那就不行,因為我們的行為沒有修上去。所以「行」就是指要能真正證到。
修大手印明心見性後,再進一步修大圓滿脫嘎法(意為頓超,亦叫虹光法)。禪宗是先開悟,開悟後再在境界上把自己的習氣磨光,把所謂的見惑、思惑、塵沙惑、無明惑全磨鍊光淨,一點也不著相了,這樣就成就了。密宗比禪宗多了一個方便接引法,就是脫嘎法。脫嘎就是用我們身內的五種光和外界的五種光合起來,光光相映,合為一光。我們身內的五種光就是:一、遠通水光,就是從我們眼睛裡放出的光。我們的眼睛不是水汪汪的嗎?這是由於有脈管直通到眼睛的緣故。二、白柔脈光,就是各種脈管所放的光。練氣功的人不是講任脈、督脈、中脈等等。這些脈管都放光,就叫白柔脈光。三、肉團心光,就是從我們的心臟放出的光。四、法界體性光,就是我們自性的光明。五、界性淨光,就是我們的整個身體是一個法界,身體統統是光。外面的五種光就是:太陽光,月亮光,燈光,水光和黑光。黑暗也是一種光。修虹光法就是用外面這五種光,激發我們身體裡面的五種光。我們現在不是有鐳射嗎?!就是把能放光的紅寶石放在鐳射盤裡面,用強烈的電光打上去,把寶石本身的光激發出來,這就是鐳射。鐳射很強能穿透鋼板。修虹光法就是用外界的光刺激我們的本性光。這樣外面五種光和身內五種光合為一體,就使整個身體由量變到質變,變成一個光明體。到臨終時,「轟—」化成一束光就走了,這就是即身成佛,與即生成佛不同(一個是身體的「身」,一個是生命的「生」)。即生成佛是指活在世上這一生能成佛,但臨終時沒有化成光還有身體遺留下來;如果身體化成光也成佛了,就是即身成佛。修成虹光法最好的情況是爪髮不留,身心都融於法界而變成光明體;修得不太好的還有指甲和頭髮留下,其餘都化成光了;修得最壞的情況是身體不能化成虹光,而是縮陰,就是身體縮小了。比如供養在九華山百歲宮無暇禪師的報身,就是縮得很小,不足二尺,裝金後供在佛龕裡面供人瞻養,那就是縮陰。
要修虹光法就不能工作,要閉關,要從早到晚不停的修才行。如果修一修又去上班了,那就不行。因為這個法不是看太陽光就是看水光,不是看水光就是看月光,不是看月光就是看燈光,不是看燈光就是看黑光。總之要一天到晚打坐修法才能成就,不然就化不成光。所以沒有時間或不具備好的外部條件都不能修。比如你現在要看水光,那就必須有水才行啊!所以虹光法修起來很難。即使虹光法修成後,也不能有所住著,如果住著在虹光上,也只不過是法界一遊魂,不能圓證佛果。因為佛性本來是空的,我們的心,就像整個大虛空一樣一絲不掛,一塵不染。一切相都是我們本來具有的佛性所顯現的。佛性是具足萬相,具足萬能的。因為一切都沒有,所以才能有一切。佛教的教理是最圓滿最徹底的。而其他宗教總有個東西,總有點住著。如果住在一點東西上,其它就不能圓滿具足了。
可見密宗到最高層和禪宗講的完全一樣,也是無相的,有相法都是導引法,都是初步的攝機法,無相法才是上上法。禪宗其實也是密法,並不是顯教。密者就是如來密因,無法可見也。《楞嚴經》中不是講:大佛頂首如來密因修證了義嗎?!我們的佛性就是無相可見,無聲可聞。既然無聲無相又怎麼能見到呢?所以說大佛頂是見不到的(只要心心相應就是)。這就是如來密因,這就是秘密。就像惠明問六祖大師:「還有更密的嗎?」六祖說:「密在汝邊,與汝說者即非密也」。意思是說秘密在你自己,和你講的就不是秘密。前面我們講過禪宗有外道禪、凡夫禪、小乘禪、上乘禪、最上乘禪。外道禪是帶異計而修的,心外有法,欣上而厭下,他們不知道上下都是平等的,眾生就是佛,佛就是眾生;凡夫禪不是帶異計而修,是正信因果而欣上厭下;小乘禪是悟了偏空真理而修的,認為這個身體不是我,偏空了;上乘禪(又稱菩薩禪)是悟法、我二空之理而修的;最上乘禪就是悟了我們本身就是佛,佛就是我們。如來自性我們一點也不缺少,同佛一模一樣。這樣來修就是最上乘禪。這和密宗的大圓滿不是一樣嗎?!所以講到最高處密宗和禪宗完全一樣。